物识别系统,仅限苏教授直系亲属启动’。”
“直系亲属……苏念!”阿月掏出手机,屏幕上是苏念的照片——她现在在市立图书馆当管理员,和母亲当年一样戴着黑框眼镜。“可她不在这儿啊。”
榕树突然剧烈摇晃,根须像鞭子一样抽过来,小张躲闪不及,被抽中后背,立刻红肿起一道印子。“是防御机制!”他捂着背后退,“它把我们当成入侵者了!”
林默盯着石板上的红光,突然想起苏教授怀表内侧的刻字——“致吾女念,愿你永远拥有选择的权利”。他从背包里掏出那枚怀表,打开后举到树根前,表盖内侧苏念的照片(那是苏教授当年偷偷放进去的)在光斑中晃动。
根须的抽打突然停了。石板上的红光渐渐变成柔和的金色,符文顺着根须爬上树干,在枝叶间组成一个巨大的“念”字。石板缓缓移开,露出一个被树根包裹的水晶舱,舱里漂浮着一张泛黄的信纸,是苏教授的笔迹:
“念念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妈妈或许已经不在了。三亚的锚点储存着我所有的实验数据,包括蚀时虫的弱点——它们害怕纯净的生命能量,就像榕树害怕除草剂。若有一天锚点失控,让它休眠就好,别毁掉它,这里藏着妈妈对你的所有想念。”
水晶舱的侧面,同样有“休眠”和“自毁”两个按钮。林默按下蓝色的“休眠”键,榕树的枝叶轻轻垂落,像在鞠躬,石板重新合上时,根须在上面织出一个心形的网。
“原来每个锚点都有自己的故事。”小雅把信纸折好放进塑封袋,“李凯和苏教授不是只想毁掉它们,是想保护它们。”
接下来的三个月,他们辗转六座城市,遇见六个不同的锚点:
在敦煌的沙漠深处,锚点藏在一座废弃的烽火台里,启动休眠时,沙丘上浮现出1999年实验人员刻的壁画,画中李凯和苏教授正抬着时间晶体走向锚点,身后跟着十七个模糊的身影;
在厦门的海底,锚点被珊瑚覆盖,探测仪显示它的能量早已耗尽,只剩下一个空壳,贝壳在残骸上拼出“平安”两个字,像是大自然的留言;
在成都的老宅地下,锚点与一口百年老井相连,休眠时井水突然涌出土陶碎片,上面的符文与老周钟表铺的落地钟完全一致,碎片拼起来,是李凯写给老K的信:“弟弟,哥对不起你,没能陪你长大”;
在西安的古城墙里,锚点的金属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,都是1999年牺牲的实验人员,休眠的瞬间,城墙上的灯笼突然集体亮起,照亮了每个名字上的微光,像十七颗不会熄灭的星。
最后一个锚点在香港的摩天楼地基下。当林默按下休眠键时,整栋楼的玻璃幕墙突然亮起,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,与1999年李凯笔记本里的“时空坐标图”完美重合。星图的中心,闪烁着一颗从未在星表上出现过的星,标注着“家”。
回到本市的那天,恰逢苏教授的忌日。林默等人带着六座锚点的休眠记录来到苏念工作的图书馆,她正在整理苏教授的旧书,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,照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——年轻的苏教授抱着年幼的苏念,站在三亚的榕树下,两人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妈妈说,每个锚点都像一颗种子。”苏念接过记录册,指尖划过“敦煌”那一页的壁画拓片,“种下时或许带着危险,但只要好好守护,就能开出花来。”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,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徽章,上面刻着“时间守护者”,“这是妈妈留给我的,她说总有一天会遇到你们。”
徽章的背面,刻着一行极小的字:“时间的博弈,从来不是毁灭,是守护”。
林默把徽章别在胸前,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“时间之外”书店的招牌上,老陈正在修配厂门口给机床上油,小张和阿月扛着探测仪往花圃走,小雅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,正指着一本《时空拓扑学导论》对苏念说着什么。
他突然想起李凯信里的最后一句话:“当六座锚点沉睡,时间会回到它该有的样子。”此刻后颈的菱形印记彻底失去了温度,像一块普通的皮肤,探测仪的屏幕上,所有代表能量源的红点都变成了绿色,稳定得像呼吸。
或许博弈还未结束,或许未来仍有未知的裂缝,但此刻的阳光是真的,笑声是真的,那些在时光里沉睡的锚点,和守护它们的人,都是真的。
林默推开图书馆的门,走向人群聚集的方向。雪落无声,花开有痕,时间的博弈场里,最坚硬的盾牌从来不是武器,是那些愿意相信“明天会更好”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