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所以一亩应该是...他掰着手指算,应该是...唉,我也糊涂了。
钱守道听到动静,走了过来。他看了看数字,笑道:你们都算错了。明制的亩,有大亩小亩之分,各地标准不一。护国公特意规定,护国府统一用标准亩,一亩等于六十平方丈,一丈等于十尺,一尺等于十寸。
他拿起算盘,这块地东西八十三丈,南北四十二丈,面积是三千四百八十六平方丈。除以六十,等于...噼啪几声算盘响,五十八亩一分。
王老汉傻眼了:官爷,俺真的只有三亩地啊!
钱守道看了看地契,又看了看实际丈量的数字,忽然明白了:王老汉,你这地契上的,是按本地的老规矩算的吧?
对对对。王老汉连忙点头,都是祖上传下来的。
那就对了。钱守道解释,各地的亩不一样。你们这里的一亩,大约等于标准亩的二十亩。所以你的三亩地,实际上是六十亩左右。
那...那俺要多交税了?王老汉脸都白了。
钱守道摇头,你原来交多少税,还交多少。我们只是把实际面积记录下来,方便管理。发^.^新^.^地^.^址 wWwLtXSFb…℃〇M等新的税制出台,会按实际面积重新核算。但护国公已经说了,总体税负只会减,不会增。
王老汉半信半疑:真的?
真的。钱守道拍拍他的肩膀,护国公不会骗你。
这个插曲让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。有人开始动心了,也许这次丈量,真的能让他们少交税?
但也有人依然怀疑。
丈量工作进行得很顺利,直到下午申时(下午三点),出事了。
地点是村西头的一块水浇地,约有二十亩,紧邻河道,是块好地。
两个人都说这地是自己的。
一个叫张三,三十来岁,黑瘦精干,手上全是老茧,一看就是种地的。
另一个叫李四,四十出头,微胖,穿着半新的布袍,像个小商贩。
这地是俺的!张三涨红了脸,俺爹在世时就说过,这地是俺家的!
放屁!李四也不甘示弱,这地明明是我十年前买的,我有地契!
你那地契是假的!
你胡说!
两人越吵越凶,眼看就要动手。
书吏连忙拦住:都别吵,有话好好说。
官爷做主啊!张三跪了下来,这地真的是俺家的。俺爹临死前拉着俺的手说,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地,说啥也不能丢。可后来李四拿着一张地契,说是他买的,还带着几个帮闲来闹事。俺打不过他们,只能眼睁睁看着地被他占了。
你少血口喷人!李四也跪下了,官爷明察,我这地是光明正大买的,有契书为证。他张三家穷得叮当响,当年欠了高利贷还不上,他爹才把地卖给我的。现在他翻脸不认账,想赖地!
俺爹没有卖地!张三眼眶都红了。
你有证据吗?李四冷笑。
张三哑口无言。他哪有什么证据?当年父亲去世得急,连句遗言都没留下,更别说地契了。
书吏也犯难了。双方各执一词,他一个小小的书吏,如何判断?
去请钱大人。一名书吏说。
不一会儿,钱守道赶来了。他听完双方陈述,眉头紧皱。
李四,你把地契拿出来。
李四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,双手呈上。
钱守道接过,仔细端详。地契是黄麻纸的,有些旧了,上面写着:立契人张大山,因家中缺银,自愿将西头水浇地二十亩,卖与李四,作价白银三十两。此契为凭。下面还有张大山的手印和中人的签字。
张大山是谁?钱守道问。
是俺爹。张三哽咽道。
这地契看起来没问题。钱守道说,李四,你说你十年前买的?
对,崇祯五年买的。
那时你在哪里?做什么的?
我在县城做布匹生意,攒了些银子,就想买块地。
你是如何知道张大山要卖地的?
是...是有个中间人介绍的。李四说。
中间人是谁?
叫...叫王麻子,在县城开茶馆的。
王麻子现在在哪里?
这...李四迟疑了,听说前年死了。
方便啊。钱守道冷笑一声,人死无对证。
李四脸色一变:官爷这是什么意思?
先别急。钱守道转向张三,你说这地是你家的,有什么证据?
张三一愣:俺...俺没有契书。但乡亲们都知道,这地一直是俺家种的。
那你父亲什么时候去世的?
崇祯六年。张三说,那年大旱,俺爹得了病,没钱看,就...就...
他说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