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虚假的镇定。
她忽然抬起头,目光直直刺向克莉丝,那眼神不再躲闪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:
“你们要带我去哪?”
“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
克莉丝抓起一件深灰色的粗布斗篷,丢到她身上,布料粗糙得磨人。
“财政大臣府现在是块烧红的烙铁,二王子要安抚稳住,大王子要拉拢抢夺,你这个唯一的继承人,就是双方都想啃下来、吞进肚里的骨头。发^.^新^.^地^.^址 wWwLtXSFb…℃〇M”
“我不回去!”
索菲亚猛地摇头,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抗拒,像受惊的小兽。
“绝不!”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声音虽轻,却字字清晰:
“父亲的书房,东墙那幅巨大的《王都疆域图》后面,有个暗格,里面藏着他给二王子输送军费的账册,还有......还有一枚私藏的兵符,能调动城西的一支城防小队。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屋内三人动作同时一顿,目光如针般聚焦在她脸上。
“为什么告诉我们?”
克莉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只有审视。
“因为你们让我活下来了。”
索菲亚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,砸在地上。
“也因为......”
她顿了顿,迎上克莉丝深不见底的目光。
“我想选择一次,选择我自己的路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三人,最后定格在克莉丝脸上。
“我要离开王都,去南边的自由城邦。你们......能做到吗?”
克莉丝长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,那双曾盛满泪水、如同受惊小鹿般的蓝眸里,此刻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、近乎灼人的冷静火焰。
一丝极淡、却真实的笑意,第一次在克莉丝冷硬的嘴角漾开,像冰湖裂开一道细缝:
“成交。”
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绸缎,将安全屋裹得密不透风。
夜色如同浸透了最浓稠的墨汁,沉甸甸地包裹着安全屋,密不透风。
索菲亚披上那件深灰色的粗布斗篷,指尖划过粗粝的纹理,带来一阵微刺的触感。
一瞬间,那些触手温软、绣满繁复金线的华美礼服仿佛又在记忆中闪现。
她用力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心——那些过往的浮华,从此与她无关。
“账册和兵符藏在书房东墙的《王都疆域图》后面,暗格钥匙在父亲常戴的那枚黑曜石戒指里。”
她声音平稳,仿佛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。
“但现在府邸肯定被二王子的人控制着,你们要怎么进去?”
克莉丝正俯身在一块泛黄的羊皮纸上,用烧黑的炭条飞快地勾勒着财政大臣府的布局。
闻言,她抬眼,眸中闪过一丝精光:
“不需要我们进去,只需要让消息自己长翅膀飞出去。”
她的炭笔在羊皮纸上重重一点,落点正是书房的位置。
“飞到.....大王子的先遣部队手里。”
索菲亚猛地抬头,淡蓝色的眼眸里先是掠过一丝错愕,随即被一种冰冷的、恍然大悟的清明取代。
“借刀杀人?”
“是借势。”
克莉丝纠正道,她将炭笔随手丢在桌上,几点微小的火星在烛火旁不甘心地跳跃了一下,旋即湮灭。
“既然大王子磨刀霍霍要扳倒二王子,我们何不顺手推他一把?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活,这池水越浑,我们才越能摸到想要的鱼。”
她顿了顿,随即意有所指地补充道:
“也越容易送你离开。”
听着克莉丝用如此冷静的语气剖析着足以颠覆王都的权谋,索菲亚心底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寒意,喃喃道:
“你们算计人心的本事,比我父亲还要可怕......”
她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在这盘巨大的棋局里,依旧只是一枚被挪动的棋子。
只是这一次,她亲手将自己交到了执棋者手中。
“那么,”
她挺直了背脊,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。
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
克莉丝从木箱最底层取出一个巴掌大小、毫不起眼的金属盒。
打开后,里面是几枚造型各异、打磨精细的印章和一小卷上好的羊皮纸。
“写一封信,以你,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名义,向大王子殿下求助。”
克莉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如同在口述一份致命的契约。
“告诉他,你父亲死得蹊跷,二王子意图软禁控制你,而你手中握有能证明二王子罪行的铁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