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挣扎、带着牵绊的活生生的碎片。
克莉丝猛地顿住脚步,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掌心不知何时凝着一团暗红的光,正是她惯用的命源之力,只是此刻光团里浮沉着无数张脸。
有她杀过的士兵临死前瞪大的眼,有那只老鼠绝望的黑豆瞳,甚至有维恩营地那个指挥官最后望向她的、混杂着惊骇与不甘的眼神。
“你还记得自己夺走了多少条生命吗?”
一道充满威严的女声从雾海深处传来,将克莉丝的注意力拉了回来。
“呵......”
她一把攥紧掌心的暗红光团,那些浮沉着的脸被她捏得扭曲变形,发出细碎的呜咽。
抬眼望向雾海深处,血色的光晕里隐约可见那道威严的身影。
“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?”
由于这个问题实在太符合某个漫画里的场景,克莉丝下意识地就反问出了这句话。
雾海猛地一沉,像是被这句话砸出了个漩涡。
金色光晕里的身影沉默了片刻,随即发出一声低笑,那笑声里没有怒意,反倒带着点长辈对待晚辈的温和。
“有趣的回答,你这家伙还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。”
血雾散开了一些,从中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道身影。
那道身影逐渐清晰,并非实体,更像是由纯粹的能量与意志凝聚而成的轮廓。
她高挑、威严,周身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辉,与这片命源之海同源,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更高层次的气息。
她的面容模糊不清,唯有一双眼睛,如同熔炼的黄金,穿透迷雾,牢牢锁定了克莉丝。
“面包?”
那女声带着一丝玩味,周围的雾海随着她的情绪微微波动。
“将生命与食物等同,是何等的傲慢,又是何等的纯粹,你甚至不觉得那是杀戮,对吗?在你眼中,那或许只是......进食。”
克莉丝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,源自生命层次上的某种凝视。
不是,她就随口玩了个梗,怎么还当真了?
不过吐槽归吐槽,这梦境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,那压迫感绝非寻常。
“傲慢?纯粹?”
克莉丝稳住心神,试图驱散掌心中那些哀嚎的面孔幻影,却发现它们如同附骨之蛆,反而更加清晰。
“这些不过是为了通向更好的明天而必要的牺牲罢了。”
“必要的牺牲?”
神秘身影的声音里笑意更浓,暗金色的光辉在她周身流转,雾海随之掀起细密的涟漪。
那些藏在雾里的嘶吼、求饶、惊呼突然变得清晰,像潮水般涌向克莉丝,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。
她低头,掌心的暗红光团里,那些扭曲的面孔正缓缓舒展。
“你说它们是必要的,可谁来定义‘必要’?”
身影向前踏出一步,模糊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些,能看到她身披暗金色的长袍,袍角绣着流动的纹路,像无数条细小的命源丝线在游走。
“是你?还是你口中那个‘更好的明天’?”
克莉丝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那些声音像附骨的藤蔓,顺着血液往心脏里钻,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。
她猛地抬头,眼底的坚冰裂开一丝细缝,却依旧咬着牙:
“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之理,他们挡了我的路,自然就成了必要的牺牲。”
“挡了你的路吗......”
听到这个回答,神秘身影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。
那声音里的玩味和威严似乎沉淀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远而复杂的情绪,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间。
暗金色的雾海随着她的情绪缓缓流淌,那些哀嚎和嘶吼声奇异地低落下去,变成了背景里模糊的絮语。
“弱肉强食......自然之理......”
神秘身影重复着这几个词,熔金般的眼眸似乎穿透了克莉丝,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。
“曾几何时,也有一个人,和你说着类似的话,她视万物为刍狗,认为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成长路上的养料。”
“那后来呢?”
雾海中的低语仿佛凝成了实质,缠绕在克莉丝的指尖,带着冰凉的触感。
那神秘身影的轮廓在暗金流光中微微摇曳,像是被记忆的风吹动。
“后来?”
身影的声音里沉淀着一种近乎永恒的疲惫与孤寂。
“后来她成功了,她了结祖辈的恩怨,坐上了权力之巅,但是代价......”
“代价是她爱的人无一例外都倒在了路上,对不对?”
克莉丝抢先一步回答,毕竟这种剧情实在是太经典了。
雾海突然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