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无法察觉的、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生命波动,如同最后一道锚点,稳住了她即将飘散的意识核心。
内外交困之下,云月漓那破碎的意识海中,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:
“我不想死!”
“我还要守护她们!”
“我还没有看到和平的世界!”
“我……要活下去!”
这最原始、最强烈的求生欲和守护执念,压过了一切混乱的低语,暂时统合了她破碎的意识。她不再被动地承受,而是开始主动地、艰难地梳理和整合那些破碎的记忆与意念。
现实中,她身体异常的状况渐渐平复,呼吸虽然依旧微弱,却重新变得平稳悠长。
林焰儿和石玲松了一口气,但心依旧悬着。她们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稳定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天,也许是几个时辰。冰窟外依旧是永恒的极夜。
云月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曾经清澈见底、总是带着一丝怯懦的眸子,此刻仿佛被风雪洗练过,虽然依旧带着深深的疲惫,却多了一种沉淀后的平静与坚韧。仿佛那些破碎的意识碎片被重新拼合,虽然布满裂痕,却更加致密,更加清晰。
“月漓!你醒了!”石玲惊喜地叫道,声音带着哽咽。
林焰儿也立刻凑近,仔细观察着她的状态,眼中充满了担忧与询问。
云月漓看着两位姐姐憔悴不堪、伤痕累累的模样,心中一酸,泪水涌了上来,但这一次,她没有让它流下。她用力眨了眨眼,将泪水逼回,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开口:“焰儿姐姐,石玲姐姐……我没事了。”
她挣扎着坐起身,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经脉和依旧隐隐作痛的灵魂,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却在心中升起。她明白了“钥匙”不仅仅是力量,更是一种责任,一种在绝境中依然要做出选择、并承担其后果的觉悟。
她看向林焰儿,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那躁动不安、几近失控的寂灭之炎。“焰儿姐姐,你的伤……”
“我还能压制。”林焰儿打断她,语气依旧强硬,但眼神柔和了许多,“你感觉怎么样?本源……”
“像是被掏空了,但又好像……有什么不一样了。”云月漓轻轻摇头,她伸出手,握住一旁的星辉长枪。长枪依旧冰凉,但当她意念集中时,枪身上那三颗星辰,似乎与她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共鸣,一种超越了纯粹能量输送的、意志层面的连接。
她尝试着,不再调动(也无力量可调动)月华之力,而是将自己那份“要活下去”、“要守护”的纯粹意志,透过这种连接,传递给长枪。
嗡……
星辉长枪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,第三颗星辰散发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光辉,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,顺着枪身反馈回她的体内,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灵魂。
虽然微不足道,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!她找到了在失去本源力量后,与星辉长枪,乃至与这个世界互动的新方式——以心为引,以意为力。
就在这时,她胸前的月光石再次传来清晰的牵引感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!方向直指永夜冻土的最深处,那片被称为“幽冥之眼”的终极绝地。
同时,一直沉寂的《蚀月纪年》也在她意识中投射出最后一道清晰的信息:
“三星归位,心钥初成。然魔骸将醒,时限无多。幽冥之眼,万物终焉亦是起源之地……定星盘……唯心光可引……”
最后的时刻,即将来临。
云月漓深吸一口冰寒的空气,目光扫过林焰儿和石玲,扫过怀中依旧没有动静的月莹,最终定格在冰窟外那无尽的黑暗上。
她的眼神,不再有迷茫,不再有恐惧,只有一种历经生死、破而后立的决然。
“我们该出发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去幽冥之眼,结束这一切。”
林焰儿看着仿佛脱胎换骨般的云月漓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最终化为坚定的支持。石玲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希望如同余烬中的微光,虽弱,却已重新点燃。
而北境的最深处,那吞噬一切的“眼睛”,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微弱却坚定的挑战,发出了无声的、充满饥渴的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