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那处给予短暂庇护的冰窟,前路不再是茫茫雪原,而是逐渐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景象。发布页LtXsfB点¢○㎡黑色的冰层开始泛出诡异的紫色脉络,如同大地的血管被污染。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,稀薄的空气中偶尔划过苍白的、无声的闪电,照亮前方那片愈发扭曲的地平线。
云月漓走在最前,她的步伐依旧虚浮,但脊背挺得笔直。星辉长枪不再仅仅是被握在手中,而是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延伸,枪尖点地,那三颗内敛的星辰随着她的心跳,发出同步的、微弱的脉动光辉。她不再依赖眼睛去看,而是闭目凝神,完全遵循着月光石和内心深处那份越来越清晰的呼唤前行。那呼唤来自北方,来自那片连光线仿佛都要被吞噬的绝对黑暗——幽冥之眼。
林焰儿紧随其后,她的沉默比永夜冻土的寒风更冷。寂灭之炎的反噬如同在她体内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争,皮肤下隐现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。她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限,不仅警惕着外界的危险,更分出一大半心神压制着体内那头渴望破笼而出的毁灭野兽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,但她看向前方云月漓那瘦弱却坚定的背影时,眼神中的混乱便会暂时平息,被一种近乎固执的守护意念取代。
石玲负责断后,她巨大的身躯是队伍最后的壁垒。她不再多言,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对抗身体的伤痛和环境中无时无刻不在渗透的、削弱生机的死寂之力。她的目光不时扫过云月漓怀间那依旧毫无声息的隆起,巨大的手掌紧紧攥着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随着深入,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作用于灵魂层面。并非攻击,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碾压感。仿佛她们正在靠近某个质量无法想象的巨大天体,连时空都在其周围弯曲、哀鸣。耳边开始出现持续不断的、仿佛来自宇宙背景辐射般的低沉嗡鸣,其中夹杂着更加古老、更加疯狂的混乱低语,不再是人类的语言,而是某种规则崩坏前的噪音。
“我们……快到了。”云月漓停下脚步,睁开眼,望向远方。
那里,天空与大地失去了界限,融合成一片旋转的、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。漩涡的边缘,空间呈现出破碎玻璃般的裂纹,偶尔有色彩诡异的光带如同垂死生物的触须般从中甩出,又迅速被黑暗吞噬。那就是“幽冥之眼”——蚀月魔骸被封印的终极囚笼,也是其力量渗透现实所形成的、不断扩张的伤口。发^.^新^.^地^.^址 wWwLtXSFb…℃〇M
仅仅是凝视,就让人产生一种灵魂都要被抽离、坠入永恒虚无的晕眩感。
通往幽冥之眼核心的路径,并非坦途。在距离那黑暗漩涡尚有一段距离时,一片奇异的区域阻挡在她们面前。
那是一片由无数巨大的、不规则的多棱面水晶构成的森林。这些水晶并非冰晶,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、半透明的暗紫色物质,表面光滑如镜,倒映着扭曲的天空和她们自身的身影。水晶之间,弥漫着稀薄的、闪烁着星点磷光的雾气。
当她们踏入这片水晶森林的瞬间,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幻!
每一块水晶的镜面中,都开始飞速闪现出不同的画面——并非幻觉,而是她们内心最深处、最不愿面对的记忆与恐惧!
林焰儿面前的水晶,映照出林家府邸燃起滔天黑炎,父亲林啸天在火海中对她投来失望而痛苦的一瞥;映照出她自己彻底被寂灭之炎吞噬,化为只知毁灭的魔物,亲手将云月漓和石玲焚为灰烬!
石玲面前,则浮现出巨人族圣地冰风谷被无数变异妖兽攻破,族人哀嚎着倒下,她孤身奋战却无力回天,最终被兽潮淹没的场景;映照出她因为自己的弱小,未能保护好云月漓,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散。
而云月漓面前,景象最为破碎,也最为密集。月莹在她怀中彻底冰冷僵直;林焰儿被寂灭之炎彻底吞噬,眼神空洞;石玲浑身是血,巨斧断裂;铁壁城化为废墟;整个世界在蚀月魔骸的力量下分崩离析,万物归墟……所有她害怕失去、害怕无法守护的画面,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。
不仅如此,那些水晶还开始放大和扭曲她们的情绪!林焰儿体内的寂灭之炎因愤怒与自责而剧烈躁动;石玲因恐惧与无力感而浑身颤抖,几乎握不住巨斧;云月漓则被巨大的悲伤与绝望笼罩,刚刚重组的心神再次摇摇欲坠。
这片区域,是“幽冥之眼”的外围屏障——“叹息回廊”。它不直接攻击肉身,而是映照并放大闯入者内心的弱点,引动其负面情绪与力量暴走,使其自我崩溃,或互相残杀!
“守住本心!这些都是假的!”云月漓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痛苦,高声喊道。她将星辉长枪顿在地上,尝试着运转刚刚领悟的“以心为引”。她不再去看那些可怕的画面,而是将全部意志集中在一点——“我要带大家活着离开!”
一股微弱却异常纯粹坚定的意念波动,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。这波动如同清风,虽然无法驱散水晶的映照,却让林焰儿和石玲混乱的心神为之一清!
林焰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