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天亮?”她回头看他,“等他把证据烧了,再换个新杀手?还是等你下次睡觉时,他们直接给你盖个棺材板?”
林越缩了缩脖子:“可……可这也太莽了。好歹先报禁军,调几个人……”
“禁军听谁的?”沈知意冷笑,“柳元度的儿子在羽林卫当副统领。你一报,消息立马传到他耳朵里。到时候别说证据,人都能给你做成‘畏罪自杀’。”
林越张了张嘴,发现还真没法反驳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歪斜的玉带,又摸了摸破袜子,叹了口气:“我就想混日子,怎么混成通缉犯预备役了?”
“你现在已经是了。”沈知意已经走到院中,月光照在她赤着的脚上,像踩了一地霜雪,“走不走?不走我自己去。”
林越犹豫片刻,猛地一跺脚:“走!大不了明天早朝我装病!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!”
他踉跄跟上,一边走一边嘀咕:“这要是被女帝知道我半夜私闯大臣府邸,不得让我写一万字检讨?还得配上心得体会?”
“怕了?”沈知意头也不回。
“不怕!”林越挺胸,“我可是经历过甲方凌晨三点改PPT的人!这点风险算什么!顶多再来一次生死劫,顺便触发个天音预警,让全朝廷都知道我又被针对了!”
沈知意脚步微顿,忽然问:“你真不怕?”
林越停下,喘了口气:“怕啊。但我更怕以后每天睡觉都得戴头盔,吃饭前拿试毒银针搅三圈。我不想活得像个防爆罐头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,嘴角微微扬起。
两人穿过残破的院门,夜风卷着碎纸和木屑打旋。林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——床裂了,枕头飞了,墙上还留着剑痕,像极了他那年辞职信上被领导画满红叉的提案。
“你说……”他喃喃,“等这事完了,我能申请点补贴吗?修床、换枕、心理疏导……这些该走哪个报销流程?”
沈知意没回答,只是加快了脚步。
街巷幽深,远处传来打更声。两人转过两条小巷,已能望见柳府高耸的门楼。朱漆大门紧闭,门环上的兽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沈知意走到门前,抬手就要拍门。
林越一把拉住她:“等等!就这么上去敲门,万一他说‘我不认识这人’,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?”
“那就让他当着你的面说。”沈知意甩开他的手,“我倒要看看,他敢不敢在活口面前睁眼说瞎话。”
她举起手掌,重重拍在门上。
“咚!咚!咚!”
三声巨响,惊起檐下一只夜鸟。
门内传来脚步声。
林越咽了口唾沫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。
沈知意却站得笔直,手指已悄悄搭上了腰间的算盘。
门闩滑动的声音响起。
门缝刚开一条,沈知意便用力推开,身影一闪而入。
林越站在门外,望着黑洞洞的门厅,心跳如鼓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抬脚跨过门槛。
就在他右脚落地的瞬间,眼角余光瞥见门廊柱子后闪过一道人影。
那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,上面盖着红布。
林越脚步一顿。
那红布一角,渗出一滴暗色液体,正缓缓滴落在青石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