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越醒来的时候,窗外那条狗正蹲在廊下啃他昨天扔出去的烧饼渣。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@GMAIL.COM狗是新买的,府丞说叫KPI,还特意戴了个小木牌。林越翻了个身,心想这名字起得真晦气,跟绩效考核似的,一看就不吉利。
他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那本《五年摸鱼三年退休》,书页还夹着前天晒干的桂花,香味淡了点,但好歹还能安慰自己——理想还在。
“大人,政事堂又来人了。”府丞在外头小声提醒,“说是今日轮值,您再不去,陈尚书要亲自提笔写弹劾了。”
“让他写。”林越把被子拉过头顶,“我昨夜梦见南天门守将,说我命格冲撞玉帝,不宜早朝。”
“可……女帝刚派人问您吃了早饭没。”
“那就说我正在辟谷,一个月内不食人间烟火。”
话音刚落,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,紧接着是沈知意的声音:“你要是真辟谷,昨天就不会一口气吃三碗螺蛳粉还加蛋。”
林越掀开被子,看见她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个油纸包,脚上还是那双银票垫底的软履。他坐起身,揉了揉眼睛:“你怎么又来了?上次不是说好非请勿入吗?”
“你那份奏章递上去了?”她没答,直接把油纸包往床边一放,“就八个字,还画了个鬼脸?”
“那叫表情符号。”林越接过油纸包,打开一看是热腾腾的煎饺,“这是贿赂我闭嘴?”
“这是堵你嘴。”她靠在门框上,“你知道礼部现在在干嘛?他们在讨论要不要把‘宜躺平’写进节气历法,说这是顺应天时。”
林越咬了一口煎饺,烫得直哈气:“他们闲的。”
“可女帝没骂你。”沈知意盯着他,“她把你的奏章放在御案最上面,批完一圈才拿起来看了三遍。”
林越一愣:“不至于吧?那玩意儿我写的时候还在打哈欠。发布页LtXsfB点¢○㎡”
“问题就在这。”她声音低了些,“她不是看内容,是看你这个人。别人拼命往上爬,你却天天往下溜。她说,这样的人,反而最不怕死。”
林越差点被饺子噎住:“谁怕死了?我就想睡个懒觉!”
他话音未落,胸口忽然一沉,像是有人往他心口塞了块热铁。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——烦、累、委屈,还有点想笑。他明明什么都没做,却被架在高处当神仙供着,连装病都被当成修行。
“我又不想当什么精神领袖。”他嘟囔着,“我就想活得轻松点。”
几乎就在他念完这句话的瞬间,一道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从空中落下,仿佛整座皇城都屏住了呼吸:
“天示:咸鱼永存,国运昌隆。”
林越手里的饺子掉回油纸包里。
“又来了?”他抬头看梁,“系统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放大招?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?”
沈知意没动,眼神却变了。她缓缓开口:“你刚才什么都没说。是你心里想的。”
“我想啥了?我想睡觉!”
“可天听的是真心。”她盯着他,“你讨厌虚伪,所以你说的话越荒唐,它越认真。你越不在乎,它越捧你。”
林越张了张嘴,最后只吐出一句:“那我以后干脆啥也不说了。”
“没用。”沈知意转身往外走,“你呼吸一次,它都觉得你在传道。”
她走到院中,回头看了他一眼:“今晚宫里召见,别迟到。”
林越扒完最后一口饺子,躺回床上,望着房梁发呆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法用“我只是个普通人”来糊弄过去了。这世道,把他最不想承认的样子,硬生生捧成了信仰。
紫宸殿内,赵灵阳正斜倚在软榻上看奏折。她今天没戴凤冠,头发松松挽了个髻,袖口那条打盹的鱼纹路随着手腕动作轻轻晃动。
面前案几上,摊着一堆大臣的密报,有边境军情,有税赋改革,还有几个老学究联名上书,请求将“护国通玄大夫”列为新科举必考科目。
她一眼都没看。
她的指尖,正轻轻摩挲着那张写着“今日宜躺平,不宜议政”的黄绢。纸角有点卷,显然是被人反复展开又合上。
沈知意端着茶进来,轻声道:“他还是那副样子,吃完了倒头就睡。”
“嗯。”赵灵阳应了一声,没抬头。
“您真打算让这种奏章留档?”
“为什么不?”她终于抬眼,“别人写奏章是为了争权夺利,他写是为了……说实话。”
沈知意顿了顿:“可朝廷需要秩序。”
“大夏也需要喘口气。”赵灵阳把黄绢轻轻折好,放进袖袋,“人人都在算计怎么往上爬,只有他在提醒我们——往下也是路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远处宫墙之外,朱雀坊的屋檐连成一片,阳光洒在瓦片上,泛着暖光。
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