较技带来的热潮尚未完全平息。发布页Ltxsdz…℃〇M
陈稳便接到了节度使府的传召。
这一次,并非前往校场或议事厅。
而是直接被引到了柴荣处理日常政务的书房。
书房内陈设简朴。
唯有四壁书架与堆满文书的桌案显示着此地的繁忙。
柴荣端坐案后,并未身着戎装。
而是一袭深色常服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见陈稳进来,他放下手中的笔,指了指旁边的坐榻。
“文仲,你来了,坐。”
柴荣的语气平和,带着熟稔。
竟然专门用了陈稳的乳名称呼(陈文仲)。
陈稳拱手行礼后依言坐下,心中微动。
此番召见,气氛与往日不同。
柴荣没有寒暄。
直接从案头拿起一份公文,递了过来:
“你先看看这个。”
陈稳双手接过,展开细读。
这是一份来自澶州下属“临河县”的急报。
公文言辞急切,禀报县内因去岁秋汛冲毁主要堤坝。
今春修缮不力,加之县令周韬贪墨工款、苛敛赋税。
致使民怨沸腾,盗匪蜂起,已有小股乱民冲击县衙粮仓,局势几近失控。
公文中还附有一份简单的舆图,标注了临河县的位置。
地处澶州北部边境,毗邻黄河支流。
虽非军事要冲,却是重要的产粮区,且有一条商路穿境而过。
“临河县……”
陈稳沉吟着,目光从公文上抬起,看向柴荣。发^.^新^.^地^.^址 wWwLtXSFb…℃〇M
“使君,此地民生凋敝至此,恐非一日之寒。”
柴荣颔首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:
“不错。”
“县令周韬,乃前任节度使所任。”
“其人……哼,贪鄙无能。”
“本使早已有意撤换,只是碍于其在上头有些关系。”
“加之北面不宁,一直未及动手。”
“如今看来,是不能再拖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稳:
“文仲,你自焦土镇而来,于艰难中创立基业。”
“安抚流民,整饬武备,皆井井有条。”
“依你之见,这临河乱局,当如何处置?”
这已不再是询问军事,而是考校政事。
陈稳心知,这是柴荣对他能力的进一步试探。
也是将他真正纳入核心决策圈子的信号。
他凝神思索,焦土镇的经验与这一路来的见闻在脑中飞速闪过。
片刻后,陈稳沉声开口:
“使君,临河之弊,根在吏治,乱在民生。”
“若只派兵剿匪,如同扬汤止沸,匪患暂平,民怨未消,遇灾则复起,非长治久安之策。”
“哦?”
柴荣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详细说来。”
“卑职以为,当剿抚结合,标本兼治。”
陈稳思路清晰,言辞恳切。
“首要者,需以雷霆手段,迅速稳定局势。”
“当立即锁拿贪官周韬,查抄其家,以安民心,亦可将抄没之财货部分用于应急。”
“同时,派遣精锐小队,剿灭为首之悍匪,以立威示警,此为‘剿’。”
“其次,关键在于‘抚’。”
“灾情与贪官是乱因。”
“当务之急是给百姓一条活路。”
“可效仿焦土镇旧例,行‘以工代赈’。”
“以府库钱粮为资,大规模招募流民,饥民。”
“重修水利,加固堤坝,既解水患之危,亦使民得食,此为一举两得。”
“此为‘抚’之基。”
“再者,需整饬吏治,选拔贤能。”
“临河县衙已不可信,当从州府选派干员。”
“或从当地选拔素有清誉,熟悉民情之士,暂代县务,重建秩序。”
“严明法度,清丈田亩,减免受灾区域赋税,使民休养生息。”
“同时,鼓励商贸,恢复那条商路,使物资流通,民生方可渐复。”
陈稳的声音不高,但每一条都切中要害。
从平息动乱到恢复生产,从吏治整顿到长远发展,层层递进。
形成了一个完整可行的方略。
他没有引经据典,所言皆是从实际出发,透着一种务实的力量。
柴荣静静地听着,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。
他原本只是试探,想看看陈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