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织,但在马绰、石麻的现场指挥和大量人手的努力下,竟也忙而不乱。整整十天,镇南堡几乎全员投入,才勉强将这五万身心受创的难民初步安置下来,病情得以控制,每个人都吃上了饭,喝上了干净水,睡在了能遮风避雨的地方。
与此同时,另一项工作也在同步进行:清理货船。那五十艘货船经过这场人间惨剧,舱内早已污秽不堪,木质舱板被秽物浸泡腐蚀,臭气熏天,几乎无法使用。钱镠下令,将所有难民安置好后,立即对船只进行彻底清理和消毒。辅兵们捂着口鼻,用海水、石灰水反复冲刷甲板,将污染的舱板全部拆下烧毁,更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新木板。这项工作又耗时十天。
二十天时间,弹指而过。难民们的情况基本稳定,船只也已清理完毕。钱镠站在码头上,看着那五十艘焕然一新的货船,眼中闪过一丝冷厉。他想起了难民们描述的遭遇,想起了昆山城的惨状。
“王郢…哼。”他冷哼一声。交易归交易,但这口气,他不能不出。
他下令,将早已准备好的“货款”装船。三艘最大的货船被选中。
装得满满当当,里面是一万五千柄寒光闪闪的制式横刀、两千副沉重的铁扎甲、五千套轻便的皮甲以及一万只上好钢口的枪头。这些装备,足够武装起一支近两万人的精锐部队,正是王郢梦寐以求的东西。
但钱镠的“馈赠”不止于此。
他随后做了一个冷酷的决定:从王郢派来负责押运五万难民的三千老寇,在缴获船只的时候就集中看押了起来,这次全部还给王郢。
“让他们也尝尝,被当成猪仔塞进船舱的滋味。”钱镠语气平淡,却不容置疑。
于是,这三千人被“请”了出来,在他们和难民惊恐不解的目光中,被驱赶上了另外两艘刚刚清理干净、但内部依旧空荡的货船。命令很简单:“回到你们该回的地方去!”没有任何解释,有的只是船舱里一点馊饭和两缸脏水,就像他们来时对待难民那样。
三艘船(一艘军械,两艘“人”)组成一支小队,在一队镇南堡水师的“押送”下,启航北返。
航行途中,那两艘载人的货船仿佛重演了来时的地狱景象。饥饿、干渴、拥挤、黑暗、以及对未来的恐惧,降临在这三千人头上。他们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“送”被送回去,绝望和愤怒在滋生,但徒劳无功。当船队最终抵达长江口外昆山附近海域时,这两艘船上的人已是奄奄一息,有几十个人在极度的身心折磨下彻底精神崩溃,疯了。
预先得到消息的王郢,早已派船在此接应。当他看到那艘装满耀眼军械的大船时,欣喜若狂!但当他看到后面两艘死气沉沉、塞满了形容枯槁、眼神麻木甚至疯狂的手下的船只时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他立刻明白了这是钱镠的报复和羞辱!一股怒火直冲顶门,但他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刀甲,又强行将这口恶气咽了下去。他现在太需要这些装备了!
“钱镠…你好!很好!”王郢咬牙切齿,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。他下令将军械船小心接管,对于那两艘人船,则粗暴地驱赶上岸,完好的洗刷之后继续编进兵营,疯了的扔起自生自灭。
王郢是懂阿Q精神的,没事,咱有的是人,这些就是全废了还可以再拉队伍。
最后,为了掩人耳目,双方再次上演了一出“遭遇战”的戏码。王郢的接应船队与“完成押送任务”返航的镇南堡水师“偶然”相遇,互相射了几轮空箭,喊了几句杀贼的口号,便各自“撤退”了。
三艘承载着巨大交易与无尽痛苦的船只,最终落在了王郢手中。他获得了强大的军械,而钱镠,则收获了五万亟待安抚却也潜力巨大的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