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,但更为灵活,亡命之徒的凶悍之气仍在。
战役初期,叛军凭借一股血勇,竟然与官军打得难分难解。箭矢如蝗,拍竿击水,楼船碰撞之声震耳欲聋。江面上火光四起,落水者的呼号不绝于耳。
高骈坐镇高大的楼船之上,冷静地观察着战局。他并不急于投入所有预备队,而是在等待。
他在等一个信号。
战至最酣处,叛军阵中,一员名叫朱实的骁将,正率部与官军一条艨艟接舷血战。他勇不可当,连杀数名官军。然而,他的目光却不时瞟向中军王郢的座舰,眼神复杂。高骈许下的“刺史之位、万贯赏钱”和“只诛首恶”的承诺,如同魔咒,在他心中盘旋了数月。如今,看到官军如此强大的攻势和王郢穷途末路的疯狂,他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突然,朱实猛地调转刀口,对着身旁一名王郢的亲信将领狠狠劈下!那将领猝不及防,惨叫一声跌落水中。
“弟兄们!”朱实举刀狂呼,“王郢倒行逆施,已是穷途末路!高相公仁德,只诛首恶,我等何不弃暗投明,博个出身!”
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!叛军瞬间大乱。朱实的部下早已被渗透策反,闻言立刻倒戈。那些本就心怀异志、意志不坚的士卒,见有将领带头,也纷纷放下武器,或跟着反水,或抱头鼠窜。
叛军的阵线从内部骤然崩塌!
“就是此刻!”高骈眼中精光爆射,猛地挥下令旗,“全军突击!擒杀王郢者,重赏!”
官军士气大振,趁势发动总攻。水陆各路兵马如同潮水般涌向陷入混乱的叛军。
王郢见朱实反叛,军心瞬间溃散,惊怒交加,知大势已去,只得在少数亲信死党的护卫下,舍弃座舰,换乘小舟,企图凭借对细小水道的熟悉突围而出。
然而,高骈布下的天罗地网岂容他走脱?各处要道早已被官军封锁。王郢如同丧家之犬,东奔西突。关于他的最终结局,迅速传回了高骈的帅船:
“报——!叛首王郢,已被阵斩!”
“据朱实部降兵称,是其突围时,为部下所杀,欲献首级以求功!”
各种说法细节不一,但核心确定无疑——王郢死了。
主帅既亡,残存的叛军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,或降或逃,顷刻间烟消云散。持续近两年的王郢之乱,终于在平望这场决定性战役后,宣告平定。
长江之上,硝烟渐渐散去,夕阳如血,映照着千帆归营的壮阔景象。高骈独立船头,银甲染血,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。他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江面,心中并无太多喜悦,只有一种沉重的释然。掏空西川府库的豪赌,他赢了。东南漕运,即将重新畅通。
他看了一眼南方,那里,董昌和钱镠率领的杭州八都兵,在浙东奉令清剿王郢余部。很快董昌和钱镠来报,玉柱山海战大获全胜,王郢所部全部歼灭!
“传令各部,清点战果,安抚地方,整肃航道。”高骈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,“向长安,报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