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温称帝,王建也不甘寂寞紧随其后在光化四年春称帝建国。发布页Ltxsdz…℃〇M可是前脚称帝,后脚朱温就被被钱镠驱赶至陇西了,王建所建立的蜀国,便如同置身于一片巨大而沉默的阴影之下。东面、北面,那个名为“大夏”的新兴帝国,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,虽暂时休憩,其凛凛威势却无时无刻不透过巴山蜀水,压在成都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或许正是这外部的巨大压力,加剧了王建的焦虑与多疑。称帝之后,他非但未能励精图治,反而更深地陷入了历代开国君主难以走出的历史沉疴——猜忌功臣,屠戮宿将。
首当其冲的,便是战功赫赫、在军中威望极高的王宗涤(原名华洪)。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,成了蜀国将帅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。紧接着,那些以王总佶、唐道袭为代表曾追随王建浴血奋战、自恃功高的老臣旧将,如秋后被收割的庄稼,被王建挨个清洗。朝堂之上,人人自危,昔日共创基业的袍泽之情,荡然无存。
甚至连太子王元膺也未能幸免。这位太子虽相貌丑陋,性情暴戾嗜杀,但其政治才能与狠辣手段,本可成为守成之君。然而,在诡谲的宫廷斗争中,他也成了父亲猜忌下的牺牲品,最终血溅东宫。
一连串的清洗,使得蜀国朝堂一片混乱,军政体系元气大伤。而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,后宫的影响开始凸显。深受王建宠幸的花蕊夫人,凭借枕边风,不断吹嘘幼子王宗衍的聪慧伶俐。年迈昏聩的王建,在美色的蛊惑下,竟真的动了易储之心。
至德四年秋,蜀王宫内张灯结彩,举行隆重的册封大典。年仅八岁的王宗衍,被正式立为太子。看着年幼的爱子身着储君冠服,老迈的王建心中充满了“帝国后继有人”的欣慰与喜悦,在典礼后的宴席上开怀畅饮,不觉多喝了几杯。
夜色渐深,醉意醺然的王建被宦官搀扶着,早早回到了寝宫。伺候他饮下醒酒汤的,是几个贴身多年的老宦官。其中一人,名叫崔道乾,平素沉默寡言,做事谨小慎微,深得王建信任。
然而,无人知晓,在崔道乾那卑微顺从的外表下,藏着一颗被恩义与仇恨反复灼烧的心。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@GMAIL.COM多年前,他还只是个犯了小错、即将被处死的小内侍,是当时虽性情暴戾却偶发善心的王元膺路过,一句“杀之无用,留着他扫地吧”,救了他一命。这份恩情,崔道乾深藏心底,从未或忘。后来王元膺贵为太子,他自觉报恩无门,只能将这份感激埋藏。直到王元膺被废杀,他知道,一切的根源,都源于龙榻上那个猜忌刻薄的老人——王建。
复仇的种子,在那一刻悄然萌发。他隐忍等待,如同暗夜中的毒蛇,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——王建醉酒,身边守卫松懈。
当那碗温热醒酒汤端到唇边时,崔道乾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,一丝无色无味的剧毒,已混入汤中。他看着王建毫无防备地饮下,心中默念:“太子殿下,老奴今日,为您报仇了!”
不过片刻,王建便感到腹中如刀绞般剧痛,他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伺候了自己多年的老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一代枭雄,未曾马革裹尸,也未寿终正寝,竟如此憋屈地毙命于深宫宦竖之手。
一夜之间,蜀国的喜事变成了国丧。偌大的王宫,白幡取代了红绸,哀乐驱散了喜气。
在母亲(花蕊夫人)及背后外戚势力的操控下,年仅八岁的太子王宗衍,更名为王衍,在一片混乱与悲戚中,于王建灵前匆匆继位。
一个八岁的孩童,如何能驾驭得了这内忧外患的庞大帝国?主少国疑,母后干政,外戚专权,加之王建晚年大清洗造成的将帅离心、朝堂空悬……曾经固若金汤、富庶安乐的三川之地,此刻已是从内部开始腐朽的危楼。
王建暴毙的消息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,在看似平静的蜀国境内激起了滔天巨浪。主少国疑,给了那些被压抑已久的力量以挣脱束缚的借口。
最大的变数,来自王建另外两个年长且拥有实权的儿子——坐镇北疆重镇兴元的王宗杰,与掌控东南门户果州的王宗辂。此二人皆是曾有望问鼎太子之位的人选,只因王建最终选择了幼子,他们才被“发配”出中枢,名为镇守一方,实为远离权力中心。
若王建尚在,凭借其积威,无人敢动。可他一死,那看似牢固的枷锁瞬间崩解。王宗杰与王宗辂几乎同时看到了那至尊之位的诱人光芒。两人迅速互通书信,虽各怀鬼胎,却达成了脆弱的同盟协议:谁先攻入成都,谁便为蜀国新帝!
一时间,兴元与果州两地,尽起镇军,打出“清君侧,靖国难”的旗号,浩浩荡荡向成都杀去。王宗杰自北而下,经利州、剑州;王宗辂自东而西,过渠州、遂州。他们沿途招降纳叛,许以高官厚禄,那些对成都小朝廷不满的地方将领、被王建打压的旧部、乃至啸聚山林的豪强,纷纷景从。两支叛军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,至德五年春,竟各自拥兵近十万,号称二十万大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