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越翻了个白眼:“我没装,我真的快疯了。”
“疯了也得走。”她拽着他胳膊把他拉起来,“再赖这儿,人家真给你烧纸钱了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楼,拐进旁边的小巷。
阳光斜照,树影斑驳。林越揉着太阳穴,低声问:“刚才那句天音,传出去了吗?”
“不止传出去。”沈知意冷笑,“我刚听街口小贩说,工部裴侍郎当场摔了罗盘,说‘天意如此,何必强改河道’;礼部陈尚书正在写起居注,标题拟的是《天降箴言录》。”
林越听得头皮发麻:“完了,我又成圣人了。”
“不是圣人。”她侧头看他,“是判官。你一句话,让那些自诩忠良的人,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伪君。”
林越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他们当然怕。他们不怕我贪,就怕我看穿他们也在贪。我还以为我在演戏,其实我只是说了句实话。”
沈知意盯着他看了几秒,忽然低声说:“你刚才那句心声,比账本上的红字还扎人。”
“可最狠的不是我说了什么。”他望着巷口外熙攘的街道,“是最狠的是他们居然都信了。一个疯官说的话,都能让他们连夜改奏折,你说这朝堂,是不是早就病得不轻?”
她没答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两人并肩往前走,脚步不急不缓。身后茶楼渐渐远去,可暗流早已涌动。
快到街口时,沈知意忽然停下。
“接下来呢?”
“等。”林越眯起眼,“等他们自己乱起来。只要有人开始互相猜忌,我们就赢了一半。”
“另一半呢?”
“另一半。”他笑了笑,“看谁先忍不住动手。”
沈知意看着他,半晌才道:“你这条咸鱼,总算学会翻身了。”
“不是翻身。”他摆摆手,“是被人按进泥里太久,终于想起来——泥也能淹死人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身穿工部服饰的小吏气喘吁吁地跑来,老远就喊:“林大人!林大人留步!裴大人让您速去一趟工部衙门,说是有要紧事!”